QQ营销求职招聘微信群 http://www.cgia.cn/news/roll/1587041.html我的老家有句俚语,说“秋天到,蟹脚吡吡跳”,意思是说秋天到了,锅里就会传来蟹脚“吡吡”跳的声音,说白了就是秋天的螃蟹是最肥的,想吃的话就得趁这机会狠吃几顿。张岱也喜欢吃螃蟹,不只在家里吃,还去外面参加蟹会。蟹会在明朝是比较流行的,那么什么是蟹会呢?我总结了一下,大体可以分为两种类型,一种是纯粹因为嘴馋,今天你做东,明日我请客,如此轮流,日日不绝;另一种要稍微文雅一些,不是为了吃蟹而吃蟹,而是一边饮酒赋诗,一边吃蟹赏乐,一般是士大夫或文人干的事儿。蟹会在唐宋时期就出现了,不过那时候还没有以“会”来定义,关于吃螃蟹的诗在唐宋时期较多,如陆龟蒙《酬袭美见寄海蟹》:骨清犹似含春霭,沫白还疑带海霜。强作南朝风雅客,夜来偷醉早梅傍。皮日休《咏蟹》:未游沧海早知名,有骨还从肉上生。莫道无心畏雷电,海龙王处也横行。如宋朝的有*庭坚《秋冬之间鄂渚绝市无蟹今日偶得数枚吐沫相濡》:怒目横行与虎争,寒沙奔火祸胎成。虽为天上三辰次,未免人间五鼎烹。*庭坚估计是跑了好几个海鲜市场,好不容易买到了几只螃蟹,一时激动之下也没心思起诗名,直白地在标题中就表达了喜悦之情。“蟹会”一词是在明朝出现的,形式与唐宋时期相同,但因有了“会”,就会显得正式一点,特别是那些士大夫、文人,把吃螃蟹吃出了仪式感,发展到后来,越发讲究,至于怎么个讲究法,后文交代,先说张岱是怎么吃螃蟹的。张岱说:“食品不加盐醋而五味全者,为蚶、河蟹。”这话一出,我立即心领神会,此人真是个吃蟹的行家!我生长于浙江宁波沿海一带,对螃蟹也是情有独钟,不过可能口味跟张岱不太一样,我最喜欢深海的白蟹,又称梭子蟹,由于是远洋深海捕捞来的,运到内陆需要好几天,所以是冰冻的,很多人认为死蟹不好,活的才是最新鲜的。你要说最新鲜的那肯定是活的最好,但是论味道和口感,只有深海白蟹的肉最劲道,那肉是一丝一丝的,有韧劲儿,而且只能用水煮,不加盐以及任何调料;要是退而求其次的话,当属内陆浅海养殖的白蟹,捞上来后直接用海水煮,同样不加盐及任何调料。张岱说食品不加盐醋而五味全者为蚶、河蟹,就吃螃蟹这事儿来说,可真是知己。我当下人在湖南,无法吃到最新鲜的海鲜,写到这儿,口水已湿了书桌,不说了,就此打住,单说张岱吃河蟹,他说:河蟹至十月与滔梁俱肥,壳如盘大,坟起。而紫螯巨如拳,小脚肉出,油油如螾愆。以我的吃蟹经验来看,张岱所吃应该是公蟹,一般螃蟹只要是肥的,其壳都是隆起的,但母蟹的螯没有公蟹大,“紫螯巨如拳”铁定是公蟹无疑,而且如果是母蟹,掀开壳后,膏金*,公蟹则是白的,不信的话,看张岱掀了蟹壳后情景:掀其壳,膏腻堆积,如玉脂珀屑,团结不散,甘腴虽八珍不及。你看看,膏如“玉脂珀屑,团结不散”,果然是公蟹,要是母蟹,那金*的蟹膏很容易散。不过公蟹的蟹膏偏油腻,我个人更欢喜母蟹的蟹膏。有一次在宁波吃酒席,桌上摆了一只非常大的面包蟹,它的壳有盘子大小,满壳都是玉脂般的蟹膏,我见没人吃,就拿过来吃了,好家伙,那感觉就像是吃了半斤肥肉,然后就没有任何食欲了,眼睁睁地看着满桌佳肴,无欲落筷。再说张岱,他说:一到十月,余与友人兄弟辈立蟹会,期于午后至,煮蟹食之,人六只,恐冷腥,迭番煮之。每到十月,张岱要么跟朋友,要么跟亲人一起相约举行蟹会,差不多到了午后,大家就开始煮螃蟹,估计是人多,为了公平起见,大家事先分好,每人六只,不能抢。但是,六只螃蟹要是一下子全煮了,河蟹凉了后腥味比较重,影响食欲,所以得分开煮,一只将要吃完了时,才将另一只放到锅里。吃螃蟹还可分为武吃和文吃两种吃法,别看张岱是个文人,但他不是那种矫情的人,看他的吃法,应该是武吃,用手掀了蟹壳、拧了蟹脚直接往嘴里送。文吃是在崇祯年间才流行起来的,在此之前,就算是皇宫内苑的娘娘们也是武吃,没那么多讲究。有人想,要是娘娘们也是武吃,那吃相是不是很难看?我摘录出来让大伙儿围观一下:凡宫眷内臣吃蟹,活洗净,用蒲包蒸熟,五六成群,攒坐共食,嬉嬉笑笑。自揭脐盖,细细用指甲挑剔,蘸醋蒜以佐酒。或剔胸骨,八路完整如蝴蝶式者,以示巧焉。这段话出自刘若愚的《明宫史》,大家都自己亲自上手,揭去螃蟹肚子上的脐盖,掀去蟹壳,然后用细细长长的手指甲挑蟹肉,挑出来后拿指甲和着蟹肉去蘸醋蒜……说实话这样的场面我实在看不下去,表面上看似文雅,实际上不敢想象,你直接用嘴咬不好吗,非得用手指甲挑?后来有人想了个办法,也就是正宗的文吃螃蟹的方法。从各种史料记载来看,文吃的方法应该是起源于江浙一带,说起来还有个典故,说是虞邑(注:今江苏常熟)一带最善长吃海鲜,他们吃螃蟹有一种特别的方法,为了不使蟹膏在煮的时候流失,用线将螃蟹绑起来煮,这样的话不只蟹膏不会流失,还保全了鲜味。这种煮法大家应该很熟悉,现在市场上卖的螃蟹基本上都是绑起来的,有些不良商家还用布条绑,绑了后浸在水里,那布条浸透了后份量可以达到螃蟹重量的四分之一。当时有个叫周四麻子的人,发明了一种方法,叫做爆蟹。所谓爆蟹,是先将螃蟹蒸熟,再放到铁架上用炭火烤,边烤边蘸些甜酒、麻油,不一会儿,蟹壳浮起即将脱掉,二螯八足,骨尽爆碎,脐肋骨也都开裂了,用手轻轻一拨,蟹壳应手脱落,仅存*与肉。按理说我也算是吃蟹一族,但是这样神奇的吃蟹方法却闻所未闻,如果是真的,那真的太爽了。可惜的是,周四麻子这种做蟹的方法不外传,以至于他一死,爆蟹的做法就失传了,成了吃货界的一个传说。好在人们对于吃的追求是永无止尽的,爆蟹的方法虽然失传了,但有人发明了吃蟹的工具,叫做吃蟹三件套,分别是小锤、小刀和小钳。发明这吃蟹三件套的是管漕运的漕臣,由于他常年在江河海岸边生活,天天吃螃蟹,吃着吃着就吃成了行家,对吃的方法也开始讲究起来,他先用小锤敲,再用小刀划,把蟹壳敲碎、划破了后再用小钳刮肉,这样一来,吃只螃蟹就跟修钟表似的,确实文雅了许多。不过在我眼里看来,吃蟹三件套虽然文雅,但很麻烦,大家想想,上桌前不只要摆好酒具、碗筷,还得把吃蟹三件套准备好,正式开吃了,喝一口酒,然后拿小锤子敲敲打打,再换小刀划,用小钳搜蟹肉,不嫌烦吗?直接用手剥了壳,送嘴里咬不是更痛快吗?不过,这可能是像我这种粗俗之辈的粗俗之见,当吃螃蟹成为一种文化,当文人雅士或士大夫以吃螃蟹的名义聚会时,凡事都得有个讲究,于是乎,那吃蟹三件套就流行了起来,发展到后来,越来越变态,吃蟹三件套演变成了八件套,分别是镦、锤、钳、铲、匙、叉、刮、针等八种器具。那八件套搬上来,说实话要是我在场的话非疯了不可,这是要给螃蟹动手术吗,胆囊结石还是阑尾炎,要搞这么复杂?本来吃螃蟹这件事儿挺简单的,有一双手和一张嘴绰绰有余,现在倒好,八件套往桌上一放,要是不太熟悉流程,还真不知道从哪儿下手。正确的吃法是这样子的:先用钳子把蟹脚一根一根剪下来,再用圆锤在蟹壳周边敲一圈,松动了后拿钎子插入蟹壳内,轻轻一掀,壳就被掀起来了,之后拿铲子、小匙等工具,运用各种巧妙的手法,把蟹肉挑出来,放入专用的容器里面,蘸了佐料慢条斯理地享用。很文雅但也很麻烦对不对?更麻烦更让人吃惊的还在后面。吃蟹八件套的使用方法虽然复杂,但由于受到了上流人士的追捧,很快就流行了起来。请大家不要觉得吃惊,其实这样的事情在社会上非常普遍,无非是跟风而已,很多人本身并不是雅人,可是对于那些附庸风雅的事情却极为乐衷,觉得只有这么跟着做了,才算得上是雅人,挤入了上流社会,以至于再往后发展,那八件套做得越来越精致,高贵人家都是银制,而且在上面雕龙刻凤,或镂以各类纹饰,用不起银的,至少也得是铜制。这么一来,八件套的实用性已经不是很大了,谁拿银制品去吃螃蟹啊?更多的代表的是一种身份,于是乎,凡是有点钱的,婚嫁必备吃蟹八件套,以后能不能用得上不重要,关键是备上了八件套后才有面子。本文摘录自萧盛所著的《明朝烟火味儿》一书,版权所有,转载请注明出处。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#个上一篇下一篇